北京荣德利生慈善基金会（简称“荣基金”）自2018年开始关注安宁领域，2019年正式立项“安宁”项目，在支持三级医院与安宁学科专业带头人专业引领、支持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等基层医疗机构安宁疗护专业能力的建设、推动安宁疗护理念的公众宣教及生命教育发展、培育专业安宁疗护志愿者等四个方向发挥了重要作用。
全国人大代表 马一德
今年全国两会期间，荣基金基于多年来在安宁项目领域的探索和实践经验，积极支持和协助全国人大代表、中国科学院大学知识产权学院教授马一德提交《关于促进我国安宁疗护事业健康发展的建议》的两会提案。
深度解读
自2015年以来，国家相继出台了一系列安宁疗护发展政策。2016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安宁疗护词汇首次进入国家健康规划纲要；2019年12月《中华人民共和国基本医疗卫生与健康促进法》规定：“各级各类医疗卫生机构应当分工合作，为公民提供预防、保健、治疗、护理、康复、安宁疗护等全方位和全周期的医疗卫生服务”，标志着我国已将安宁疗护上升到法律层面推动。
近年来，我国安宁疗护服务体系建设虽然取得了长足发展，但由于起步相对较晚，现有医疗卫生服务体系也在不断改革、完善之中，因此在覆盖面、系统性、整合性及标准化等方面仍存在诸多问题，尚处于安宁疗护服务整合入主流医疗服务的阶段，在服务规范、标准，及药物监管制度等方面尚未完善，立法层面也存在缺失。
01 广泛开展公众生命教育，系统化进行安宁疗护理念宣传
受到传统思想的束缚，死亡一直以来是一个具有禁忌性的话题，国内社会公众普遍存在缺乏对死亡相关知识的了解。在调研中发现，大部分患者和家属面对绝症时，难以接受“安宁疗护”的理念。很多人往往选择的是倾尽全力去治疗和抢救，但这最终并不能挽回患者生命，反而给患者带来巨大的身心痛苦，给家属带来精神恐惧和思想压力，同时造成社会医疗资源的浪费。
马一德教授在提案中建议广泛开展公众生命教育，系统化进行安宁疗护理念宣传。在国内小学、初中、高中阶段开设生命教育课程，塑造正确的生死观。将生命教育课程列为高校必修课程，重视对医疗团队及大众的生命教育，在职医护人员需定期参加生命教育培训及考核，并将考核成绩列入绩效。开展面向医学生、医护人员、社会工作者的安宁疗护理念和知识教育，开展对社会公众尤其是重症疾病患者及其家属的生命教育，加强对全社会的生命教育，为推动安宁疗护服务发展营造良好的社会氛围。同时，调动社会组织、媒体、社工、志愿者等社会力量，面向公众普及正向生死观，传播安宁疗护理念和知识。
02 持续推进安宁疗护立法进程
目前，国内安宁疗护尚无专门性立法，不同部门出台的政策之间缺乏协同性。我国虽然出台了安宁疗护相关的文件规范，但对安宁疗护内容表述较为笼统，《基本医疗卫生与健康促进法》《老年人权益保障法》等法律明确医疗机构应向公众提供安宁疗护、临终关怀服务，但并无文件明确安宁疗护服务的性质定位，医护人员在实务操作中顾虑重重。依托于传统医疗以治愈模式为主的系统，安宁疗护主要集中在试点阶段，缺少缓和医疗服务，医疗药物供应也存在明显不足。
马一德教授建议，基于我国现有安宁疗护政策、制度和国情，参考国外现行安宁疗护法规，制定具有中国特色的安宁疗护单行法，明确安宁疗护的权利属性，以及“无效医疗”的定义，并规定安宁疗护的服务程序，为安宁疗护的医生执业、机构设置、医疗保障、医疗救助等提供法治保障，促进安宁疗护事业的健康发展，以实现终末期患者的“善终”。
03 积极探索安宁疗护服务个性化支付方式，逐步将安宁疗护纳入医保
2022年9月，国家卫健委发布的数据显示，截至2021年底，国内设有老年医学科的二级及以上综合医院达到4685个，计划2025年要在60%以上二级及以上综合医院建设老年医学科，已建成老年友善医疗卫生机构约2.1万个，设有安宁疗护科的医疗卫生机构超过1000个。
按照国内医院现有的收费模式，护理服务没有收费标准，可安宁护理实际上比各级护理的内容和范围都复杂得多，医护团队需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为患者提供，但是它又不属于特级护理，不能按照特级护理的标准收费。当前我国只有在门诊或住院等疾病诊疗过程中产生的费用才能纳入医保报销范围，对于安宁疗护相关服务项目的医保配套还不到位。除少数试点地区外，安宁疗护服务项目未被列入基本医疗保险支付范围。
因此，马一德教授建议，建立并完善安宁疗护收费体系，逐步将安宁疗护纳入医保。由医保等相关部门设立自费或有自付的安宁疗护收费标准。同时，积极探索床位日付费个性化支付方式，对安宁疗护机构和科室逐步实行针对性绩效评价。
04 加强安宁疗护学科建设，完善安宁疗护专科培训机制
目前，安宁疗护团队专业养护人才短缺仍是各医院、机构面临的共同问题。从事安宁疗护的医生多由肿瘤科、老年科医生担任，护士多从“通用型”护士转型而来，在日常生活料理、完成常规医嘱之外，对于患者的整体管理、积极沟通及临床决策、多学科协调存在困难。
同时，安宁疗护在我国还不是一个独立的专业学科，人才培养受限，没有统一的教材，而且医学院校普遍没有将安宁疗护纳入必修课程，即使开设安宁疗护课程也仅是作为选修课，或穿插在某一课程的某一章节中，内容不够深入，无法起到人才培养的目的。
马一德教授建议，积极推进医学院校开展安宁疗护相关专业课程，大力普及安宁疗护基础知识和技能。遴选有安宁疗护工作基础的医院、高等医学院校等设立安宁疗护教育培训基地，开展安宁疗护专业培训。同时，在医疗机构中对在职医务人员开展继续教育，积极发展国家层面的培训和认证工作，培养安宁疗护专科专业人才。通过继续教育领域的岗位训练和高等院校的人才培养，增设相关学科，推进相关知识普及，为安宁疗护事业发展提供人才储备。
